天津这些人曾失去独生子 如今找到另一个“家”
白天,
我寻找你的身影,
没有音容笑貌的再现,只有撕心伤痛;
夜晚,
我寻找你的身影,
没有酣然入睡的香甜,只有一盏孤灯。
今生,
我寻找你的身影,
没有天伦之乐的欢笑,只有老泪纵横。
一位母亲在清明节为女儿写下这段文字。近期,一部电影《地久天长》,将一对失去独子的夫妻的故事搬上银幕,在它背后,众多失独家庭面临着相似的困境。
梅姨(化名)75岁了,如今独居在弟弟的房子里。倘若不是志愿者李娜登门拜访,她可能一整天都不会说上一句话。梅姨曾经有个让人艳羡的家庭,丈夫是一家科研单位的领导;儿子在外贸公司,满世界跑;她自己则是大学教师。一家人聚少离多,但总以为,退休之后,有的是时间相守。
不幸却接连而来。在梅姨50岁那年,丈夫在出差途中遭遇交通事故;65岁那年,37岁的儿子突发心脏病,永远闭上了眼睛。儿子走后,她回到老家天津,在这里,除了亲人,再无人知道她是个失独母亲。有人问起,她就回答,儿子在国外了。回到家里,她面朝着窗台发呆,五斗橱上摆着两位至亲的相片。她有时候会喃喃自语,仿佛在跟亲人说话。儿子去世后这十年,梅姨无数次想到死亡。她不怕死,但害怕独自死在弟弟家里,会让这个房子不好卖。
让梅姨出门走走的是胡宗强。2017年夏天,胡宗强敲开梅姨的家门,对她说:“我们带您回家看看。”直到如今,梅姨回想起当时的场景,心里还会涌起一股暖意。“去到幸福大院,才发现原来还有那么多家人。”
梅姨所说的“幸福大院”,是一所专门面向失独老人、具备临时照料功能的非盈利公益场所,2017年由天津市妇女儿童发展基金会心羽基金创立。在发起人,同时也是飞机维修工程师胡宗强的记忆里,大杂院是个温情的场所,人们相互信任、支持,有难处时互相帮衬,如同一家人一样能在院子里坐下来聊聊天。他想,如果有一个院子,可以让失独老人们聚在一起,哪怕什么都不做,只是晒太阳聊天呢。于是就筹办了这个“幸福大院”。
这些同样遭遇的老人互称“同命人”。对于“幸福大院”,他们一开始觉得,反正也无处可去,不如去没事去坐坐。为了让老人们从自我封闭中走出来,“幸福大院”每周至少举办3次培训活动,茶艺、合唱、舞蹈、瑜伽……甚至还专门开了“手机”课,让老人们学会用手机进行交流。如今,这个“大院”里,登记在册的失独老人已有近300位。
老无所依,是老人们面临的最现实的困难。在这座“大院”里,专门开辟了一个房间作为临时照料所,让行动不便的老人能够暂时借住,得到相应的照料。有段时间,梅姨膝盖出了毛病,腿脚不利索,就陆续在这里住过一个月。这期间,社工陪她去看病,帮忙做饭,晚上陪她聊天,直至照料她上床睡觉。后来梅姨身体好点了,主动要求回家住去,她说她不忍心麻烦孩子们为自己付出太多。
为了赶上这天上午的舞蹈课,于叔和王姨一早5点起床,赶上了6点多的首班公交,坐了一个多小时车来到“大院”。2006年,年仅24岁的儿子因为工伤不幸去世,那时候,一家人正在为他操办婚事。在孩子出事后的那两三年里,老两口几乎把自己封闭起来,不愿下楼,也不主动和别人说话,按王姨的话说,像是“行尸走肉”一般。直到2017年,他们第一次走进“幸福大院”的时候,满腹阴霾仍呈现在脸上。
“如果没有这个大院,我们都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。”王姨觉得,在幸福大院,同命人一起说说笑笑,本身就是一种心理互助,将哀伤的情绪冲淡。工作人员像对待父亲母亲一样照顾自己,让他们有一种“回家”的欣慰。如今,只要院里有活动,他们几乎都要来参加,“每周都特别忙,有时周六日还要来。”
不去大院的时候,他们在家里看电视剧,也不知哪个情节勾起了情绪,坐在沙发上就哭了起来。春节期间,老两口安排了一次旅行,按他们的说法,是去“躲节”,躲过这种家家户户理应团圆的日子。今年,于叔71岁,王姨65岁。他们想趁自己腿脚还利索,能在大院里帮忙,照顾那些年纪更大的老人。“也希望我们老得走不动的时候,有人来照顾我们。”王姨说。
据负责“幸福大院”日常工作的李娜介绍,目前,运行大院所需的资金,主要包括房租水电费、兴趣班劳务费、节日活动费用、专业社工服务费等方面,一年开支在35万左右。如果您希望为这些老人们提供帮扶,请点击进入腾讯公益页面进行捐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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